距离皇太子郑玮与廉王郑琤回銮之日只剩不到十天,宴席的所有预备工作早已准备得十之。这近一个月来,g0ng中所有的奴仆都为了这事情忙得分身乏术,丝毫都不敢怠慢,生怕出了差错要获罪。尽管经历了疲累和劳碌,如今却也越发接近宴席之日了,众奴仆们想着按照老规矩会得到的赏钱便也都JiNg神百倍了,使得在掖庭当中竟难得有了欢欣鼓舞的气氛。

    对於贺兰婧媛来说,最令她开心的并不是赏钱。而是那程以丹获得皇后的恩准回了家,在掖庭之中已多日不见其身影,待到宴会当日才会与父亲程务章一同以宾客的身分出席。

    艺贵妃在得到了程以丹出g0ng的消息当天,便找来了德嫔,让她与婉媛、婧媛、如媛、绰姿四人在积秀殿中相聚。更让四人在积秀殿和宁思殿两边跑,轮流服侍着自己和德嫔。

    这一日午膳过後,四人一同在积秀殿服侍着艺贵妃和德嫔。为了这次的宴席和期望皇帝可以顺利答允自己的请求,贵妃想要亲自作几幅画裱为屏风,好为宴席增添异彩。四个姑娘并不知其用心,只是默默地立在她身旁替她磨墨。

    案上摆了文房四宝及各种不同颜sE的浓郁彩墨,各个都是那般耀眼缤纷、sE泽光润。婧媛看在眼里,很自然地就想起当年贺兰奉世的书斋之中也曾这样摆过文房四宝和各sE浓墨,回忆起了幼时在安国府中所见的各式珍宝就如这些浓墨一般斑彩绚丽,又不禁为从七岁以来便身陷在掖庭之中的无b灰暗而感到悲哀。

    自己大好的青春本该如同这些浓墨那样地多采多姿,有着承欢膝下的喜悦和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并非是过着那样让人无理挑错、恶意责罚的日子。

    婧媛心神不宁地呆站在了艺贵妃身旁,丝毫也没有留神到一幅绝妙画作已然呈献在了自己身前。

    那是艺贵妃仿作唐朝名画所绘制的《g0ng宴图》,画中主角因应景而改为了皇帝郑铨和皇太子郑玮,但却刻意把廉王郑琤给遗漏了。艺贵妃绘制此图,大有深意,打算在宴席之上可以派上重要的用场。艺贵妃抿着嘴轻笑,对自己此幅画作十分满意,更自信若用上此画,自己心中的谋划必能顺利发展。

    放下了画笔之後,艺贵妃叫唤了心不在焉的贺兰婧媛已有两声,却都得不到其回应。如媛见此状,便揪了揪姐姐的襦裙,以引起婧媛的注意。就连德嫔也跟着再叫了声:「秋水!秋水!你怎麽无神啊?」

    回过神来的贺兰婧媛赶忙立刻跪下请罪道:「奴婢怠慢了娘娘,求贵妃娘娘和德嫔娘娘恕罪。」

    艺贵妃不以为然,只是轻声道:「平身吧!」再问:「见你若有所思般,可是在想什麽事呢?」

    婧媛实在不愿回答,便只撒谎道:「回贵妃娘娘,并没什麽事,都是奴婢太散漫了,奴婢该打。」

    艺贵妃和德嫔对看了眼,一同轻笑了笑。

    艺贵妃又道:「方才没想什麽,可这会儿可该想想了。本g0ng这画作可不能单单地只有图而已啊!也该题辞在侧才好,就由你来替本g0ng想想吧!」

    婧媛惊讶地道:「回娘娘,奴婢才疏学浅,怎可玷W了娘娘的大作?」

    艺贵妃又看了看德嫔,再看看婧媛然後一笑道:「还说什麽自己才疏学浅?当日是谁在安国府中巧思妙绝地戏称自己是纸?是谁才不过六岁而已就勤奋好学,在家中还能引经据典?在家的平常对话中还时常咬文嚼字,以别出心裁的言语巧博得父母兄姐们会心一笑啊?」

    婧媛听着这话顿时便JiNg神大振了起来,就是一旁的婉媛也毫不例外。艺贵妃这席话与刚刚婧媛所忆起的幼时之事不正好有所牵连吗?难道是艺贵妃洞悉了自己心中所想所以才说的这话?不!不会的!婧媛回过神、镇静下来,见了德嫔刚好也在此处,便知道这想必只是俩人曾经谈论过这些往事罢了。

    婧媛的面sE沉了沉,强压住自己的苦、自己的怨,只低声地回道:「娘娘对奴婢幼时之事如此了解和关切,实在是奴婢之福。可那些事情对奴婢而言如今已是十分遥远,奴婢已经非当日的贺兰秋水,如今在这g0ng中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侍奉好主子。」

    艺贵妃与德嫔,乃至一旁的婉媛、如媛、绰姿都对婧媛之语皆心有戚戚然,满腹都是同情。不仅同情婧媛,也都各自为自己的处境叹了叹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