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长得很好看。
大将军在骂完“你想的可真多！”之后，对上了司寒笙无辜且茫然的表情，向来狂躁的他没继续骂下去。
李策不得不承认，这个家族的人天生相貌出挑。成百上千年高居云端养尊处优的日子，令他们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都充斥着卓尔不凡的优雅与高贵。纯粹无杂质的优越血统，百代传承，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他再次无可避免地想到那朵开在雕梁与画栋之中的花，回忆起她坠落楼头，缟袂翩然的凄美情景。那是满身浊污土垢的李策都难以忘怀的美。
“良略若实在有急事，可以在这里与我说清，何必要着急上火呢？”
司寒笙笑起来有点阴冷，如此，他那原本精致脆弱的面容五官便显出几分睚眦必报的小家子气。
这个皇帝毕竟是属于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那一流的，此为得位不正之人的通病，尤其这家伙还是跟奴颜婢膝的阉人一块儿长大的。
李策看司寒笙时到底是带点平头百姓仰视王子皇孙时的虚妄幻想，毕竟眼前这个皇帝是先朝皇族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瑰丽的传说与神话。
但是等到风尘仆仆的李策真正能够杀死那群美丽高贵的人，又在岁月的磨砺中认清他们金玉皮囊下的真面目后，就很少再晃神儿了。
这时候，李策倒有点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怀念他高攀不起的公主，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他惯于在心底用最通俗的话安慰自己，我是田里乱窜的黑野猪，他们就不是圈里养的白胖家猪？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块肉？
想到这里，李策突然有点释怀了，再如何自命不凡的贵族也难以延续千年，穷乡僻壤间的田舍郎未必不能出将入相。
大将军自己不就是如此？
“眼看也快入秋了——”
李策蓦地起身，踱步至上首，他居高临下，毫不避讳地举首打量珠帘后司寒笙的身影。
这九皇子跟先帝差太远，哪个开疆拓土的君主不得高大英武些，最差也要五大三粗吧？
就这……瞧这华而不实的病秧子。
李策轻啧，简直把嘲讽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