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
季郁之翻着文件的手微微一顿，黑黢黢的眸子望过来：“不行。”
季斳被他噎了一噎，又道：“…我要出去！”
他昨晚被玩的太狠，到现在脖子上青红交加的印子还余下大片未消，嗓子哑了，声音沙沙的，挠了挠季郁之的心。
“我有半年没出去过了，季郁之，我要疯了！”
季斳猛地蹿到季郁之面前，他眉锋生得像像他们的父亲，兄弟俩的眉尾都藏着一抹戾色。只是季郁之更像季太太，浓墨重彩的五官相得益彰，一尾游鱼似的眼眸流畅而婉转，竟是不动声色地把那些侵略性极强的感觉压了下去，只有不笑时才能窥见几分端倪。
而季斳就不太一样了。他的亲生母亲留给他的皮囊，乍看像他爸，仔细一看又谁都不像。曾经有人说过，他这副模样是个薄福相，指不定是个天煞孤星。
季斳那时候气坏了，找了个机会就把那出言不逊的同学揍了一顿。当时事情闹得还挺大，班主任非让他叫家长。
但凡班主任是让他停课回家，季斳觉得都比这个惩罚来得好。
季斳从接回来时起，就被季太太有意无意地冷落，更不用提想让他出类拔萃，季父把他接回来的原因是为了给季家延续血脉，这在季宅，除了季斳自己，几乎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因此，作为一个工具，实在是没有值得过多关注的必要。
让他叫家长？怕不是个笑话。
可季斳上的高中是公立学校，老师并不知道他就是季家的小儿子，铁了心要让监护人过去，季斳破罐子破摔，料想也不会有人来，满不在乎地打了电话。谁都没想到，最后来的人是季郁之。
季斳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办公室的门推开，兄长宛若被青黛一笔勾勒而成的面庞骤然出现在他眼里。少年时的季斳几乎是立刻就感到寒毛卓竖。他能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季郁之为数不多的出现都是这样。但季斳却无心享受至亲给自己带来的虚荣感，他的继兄向来对他不错，可却很讨厌季斳在学校惹事，初中有一次季斳打架挂彩，季郁之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会他。
那时候季斳才意识到，冷暴力比真上手打可怕多了。
他惴惴不安地觑着季郁之的神情，后者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后并未多言，只是在他的手上抚摸了一把，像是在哄什么小动物。
季斳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屁颠屁颠地跟着季郁之。
那天季斳几乎在学校出尽了风头。无论是季郁之的身份，还是那张璀璨夺目的脸。季斳从季郁之进到办公室那刻就忍不住挺直了腰板。班主任惊讶于这个问题学生在兄长面前的乖巧，最终问题浪花大雨点小一样的解决，季斳跟着季郁之回家路上，又想起来同学说他是天煞孤星的话。
他恶狠狠的瞪了几眼周围叽叽喳喳的女同学，上前几步，一如小时候那样抓住他哥的手，心想，放他妈的狗屁，别的人不说，自己这个从来对他疏离又关心的兄长才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