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方将名讳报上,“小人姓胡,是太子军中校尉。养心殿那边已经另有将军去报了。”
德玉终是也坐不住了,声音里几分嘶哑,“太子哥哥…真的…”
一旁婢子和内侍们听得公主的声音,也陪着哭了起来,起始只是低声咽呜,后却更是惨烈起来。一屋子的嘤啼之声,如同止不住的溪水,奔赴江海而去。众人正是无主之时,却听得娘娘清淡一声。
“都先别哭了。”
长卿起了身来,淡淡与众人道,“除非程大将军回来,亲口告诉我,其余的话我谁也不信。”她心口似是已经麻痹了,头脑却已然清清静静,正如她所说的,她不信,谁也不信。
舒嬷嬷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扶人,“娘娘,您当心。”眼下正是要紧的月份,若是被这消息惊得小产,怕是母子都要遭一翻险难的…舒嬷嬷忙将人扶着,回去了公主的厢房,许太医还没走,便被舒嬷嬷请回来了,帮着娘娘再请一回脉象。
舒嬷嬷却见得娘娘一句话也不肯说了,忙又劝着,“娘娘您跟奴婢说说话吧,您别吓奴婢…”
德玉却没急着跟着进来,而是失魂落魄在雪地里也站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推开了屋门。舒嬷嬷见得德玉进来,忙凑来:“公主,可帮着劝劝娘娘吧。奴婢担心着她这身子受不住。”
德玉方坐来床边上,拉起来她的手,“好嫂嫂,你别伤心…”
长卿方才已然没了知觉,听得这声嫂嫂,瞬间心如溃堤,怔怔望着眼前德玉道,“殿下定不会就这么走的,他怎么可能扔下我…”她记得的,上辈子就算是死了也要拉着她一同陪葬的不是么?她说着便又笑了起来,“他才不会放过我。逃去了江南都要被他捉回来,改名换姓都骗不过他,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我了,定是要缠我一辈子的。”
她反过来拉着德玉的手,“公主,你也不要信。殿下没死,我知道的。你相信长卿好不好?”见得德玉面上踟蹰,她摇着头,“我…”肚子里小人儿一阵打闹,肚皮也跟着紧了起来…疼得她咬起来了牙根儿。
许太医还候着,忙帮着将人扶着躺下。“娘娘莫动气,若气急了怕是要早产的。”
长卿被他们安顿着躺下,方才缓了缓神志,又拉扯着被褥,“我知道了…我不动气…”她缓缓合上了眉眼,早几日她不是常常能梦见居庸关么,她要去梦中见见殿下,她得亲口问问他…
德玉守着床边,见得长卿合上眉眼睡着了,方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德玉拉着桂嬷嬷出了屋子,去了侧边无人的小间儿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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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夜,太子阵亡的消息便在后宫之中传便了。次晨一早,久未上朝的皇帝都拖着病体去了金銮殿上,与百官商议这回的战况。
安远侯府中,徐氏与长怀也都听闻了一些动向,那消息不胫而走,京都城的大街小巷竟是都传遍了。阮安远下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徐氏在早书房里备好了茶,已然凉了几趟,又换了几趟。见得阮安远一回来,便忙问着,“可有长卿的消息,她那身子还重着,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这为娘的心里一直乱跳。”
阮安远摇头,动作麻利落座下来,抿了一口热茶,方问着徐氏,“宫里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