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梦者文学>修真小说>大唐明月照千年 > 第十章 问余何意栖碧山
    公元七二九年玄宗以每年八月五日为千秋节。李白闲居安陆,仍是日日流连酒肆,以致偶尔夜不归寝,被巡城守卫捉拿,通报长官,只因是许员外女婿幸而赦免。然而长史李京之闻得此事,便对同僚说:“坊间都夸李白诗词文章,依我看,夜不归寝,流连烟花酒巷,不过是个酒色之徒耳。”众人哈哈大笑。“自古才子多风流,那司马相如有了卓文君尚不知足,还要纳小的。我们这位司马相如虽然不纳小的,却是到妓院里睡在百花丛里。”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不久,李京之长史官迁他处,继任者为裴长史,这裴长史乃是诗礼之家,素喜诗词文章,李白写《上安州裴长史书》,希望裴长史能够推荐他入仕,裴长史读罢此文,如龙行云上,气势非凡,十分喜欢,便欲提笔写推荐信。宾客一人言道:“裴大人,这李白入赘到许家也有几年了,每日里尽是花天酒地,前些天还因为犯夜被人捉拿,看在许员外的面上才放了出去。他为人恃才傲物,诗文写的固然好,却难当大任,大人若果真举荐了他,将来他因为醉酒闹出事来,岂不牵连了大人。”裴长史放下了笔,“李白的才华不逊于魏晋时的曹植,好酒也像曹植,这样的人也的确不能容于官场。”此后,李白曾多次登门拜访裴长史,裴长史只以礼数待之,推荐之事绝口不提。李白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便继续隐居在寿山。

    这时李白接扬州孟少府“移文”,认为北寿山小而无名,李白隐居此处有负于盛时。李白写《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

    近者逸人李白自峨眉而来,尔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巢由以来,一人而已。乃虬蟠龟息,遁乎此山。仆尝弄之以绿绮,卧之以碧云,嗽之以琼液,饵之以金砂。既而童颜益春,真气愈茂,将欲倚剑天外,挂弓扶桑。浮四海,横八荒,出宇宙之寥廓,登云天之渺茫。

    俄而李公仰天长吁,谓其友人曰:“吾未可去也。吾与尔,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一身[,安能飡君紫霞,荫君青松,乘君鸾鹤,驾君虬龙?一朝飞腾,为方丈、蓬莱之人耳,此则未可也。“

    乃相与卷其丹书,匣其瑶瑟,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事君之道成,荣亲之义毕,然后与陶朱、留侯,浮五湖,戏沧洲,不足为难矣。即仆林下之所隐容,岂不大哉!必能资其聪明,辅以正气,借之以物色,发之以文章,虽烟花中贫,没齿无恨。其有山精木魅,雄虺猛兽,以驱之四荒,磔裂原野,使影迹绝灭,不干户庭。亦遣清风扫门,明月侍坐。此乃养贤之心,实亦勤矣。

    春日,李白继续隐居在寿山,桃花闪灼,溪水潺湲,白云胜雪,幽鸟鸣春。李白于此体悟诗词妙境,道法玄机,十分自在。一日,一位樵夫砍柴至此,见李白端坐于青石之上,双眼闭合,似乎身心已不在天地间。樵夫问道:“青年人不去考取功名,在这石头上坐着,不知为何?”李白睁眼,见樵夫背上担满了柴,庄户打扮,吟道: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年夏天,李白来到了安州般若寺。般若寺当日人潮人海原是薛乂薛员外来此相伴夫人还愿。薛员外笃信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理,而夫人笃信佛教,本不愿来寺庙,只是拗不过夫人之请,便跟着来了此地。薛夫人礼佛之际,薛员外来到殿外,见香雾缭绕,草木葱茏,顿觉来了诗兴,此时游人众多簇拥着薛员外,薛员外朗声道:“你们谁能就此处情景,吟诗助兴?”众人都向后退了退,有几个胆量大的,吟了几句,薛员外觉得平平无奇,李白见状,上前道:“学生李白,愿意一试”说罢,走到人前,向薛员外施礼,吟道:

    翛然金园赏,远近含晴光。

    楼台成海气,草木皆天香。

    忽逢青云士,共解丹霞裳。

    水退池上热,风生松下凉。

    吞讨破万象,搴窥临众芳。

    而我遗有漏,与君用无方。

    心垢都已灭,永言题禅房。

    薛员外喜出望外,“楼台成海气,草木皆天香。真是好句,妙不可言。”当日与李白寻酒楼痛饮,至晚方归。

    这年秋天,义兄安州县丞孟赞府还都,李白为之写了《秋夜于安府送孟赞府兄还都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