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能麻木人的知觉,媚药能摧残人的理智,但他什么都没接触。在他面前的不过一个江晚城。

    他有时候也恨自己过分理智,若非这样,那半推半就的一夜就并非他一个人的责任。但他又十分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是愿意的。

    所以,他给那晚的江晚城免了罪,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自己。哪怕是后来,被那样难堪地放弃,他也不过是一个人去医院开了药,回了家,再联系花寅给江晚城找个安身之地。

    江晚城将李凤鸣越勒越紧,这种近乎疼痛的触感让他充实又心安。

    李凤鸣从上方看下去,只能看见江晚城的眼睛。他的一半脸埋在自己的衣服里,唯有一双眼睛,就算是闭着也闪闪发光。

    这是极好看的眼型,这些年来,每每江晚城喝醉,他都能很长时间的盯着这双眼睛看。看着微微上挑的眼角,以及左眼下方几乎跟肤色融为一体的一颗小痣。

    他喜欢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像是延续了他奶奶死去的所有后半生。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一开始是小心翼翼地远观,后来又尝试着躲逃,而后不知不觉之中又变成无条件的妥协。

    哪怕是江晚城在那样的一夜之后将他放弃,他竟然也能试着理解他。他想或许是江家需要他,他曾经得到过他奶奶给的全部亲情,他甚至能理解江晚城的落荒

    而逃。感情从来都是不平等的,从他答应跟他出国的那一晚开始,他就注定永远无条件选择他。哪怕是将来他娶妻生子,他也会笑着祝他温和美满。

    如今这一刻,他又无比相信曾经听到的那句话。说是感情最好的状态是无限向友情靠近。他们本来就是感情最好的样子,只要那夜不打破,他就永远是他的好兄弟。

    在他需要的时候守着他,不需要的时候离开。

    江晚城是真的醉了,梦里还在喃喃唤着李凤鸣的名字,不断地诉说着那三个字,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让李凤鸣终于又妥协。

    他顺着江晚城的动作向下倒去,而后仰头去吻他的眼睛。他想在他没有娶妻生子之前认真地亲吻他的眼睛。

    浓密的睫毛刷过他的嘴唇,激起心中所有的苦涩与情动又让他难耐痛苦。

    真是太喜欢一个人了。哪怕是内里面上装得如何真心大度,行为举止也都照做。但一旦触碰到的时候,就是会发疯。

    李凤鸣在彻底丧失理智之前回神。他没再去看江晚城,直接就从副驾驶位上翻到了驾驶位。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市中心的夜晚车水马龙。李凤鸣觉得热,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逐渐加快的速度加强了冷风的韧性,硬生生地将他的脸割疼。但他不觉得疼,反而觉得痛快。

    这种自虐似的痛快在他爷爷也去世之后他就没感受过了,如今旧事添新愁,反倒是更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