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感受不到累,可以连续不断地走那么久,而不渴不饿不累。

    小吉没有梦境,所以不可能被梦魇困住,甚至可以接触到同为魂体的章平安,可以看见被结界笼罩的永安镇。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作为“道士”的贾庄一开始却没有发现呢?

    心思纯洁善良的人死去,若心有执念,则化为灵。

    这种灵可以躲过平常人的视线,同样可以躲过“道士”的视线。

    在贾庄的眼里,小吉的气息像极了人类,身上没有鬼气,也没有怨气,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气息纯净的孩子罢了。

    也是因为小吉是灵,所以他以为的才出小镇找人,其实已经过去了四年。

    四年啊,足够一个不怎么大的小镇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何况是一个在山林中的没有人的镇子。

    那么,这个镇子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小吉又遇见了什么?

    “你能说说你出小镇之前的经历吗?说不定我们可以从中发现端倪。”花辞镜并没有对小吉说出他已经死了的事情,而是语气轻缓地询问。

    小吉知道的故事在他抽噎的话语中铺展开来——

    镇子中心的柳树抽出了新芽,有人脱下厚重的棉服,开始试探着穿上春衣,却被仍然带着寒意的风打败。

    阿福奶奶(也就是收养小吉的老人)年纪大了,在去年经历了一个寒冷的冬天以后,没有支撑住,染上了风寒,且日益严重,一直靠着药物支撑到了现在。

    头发花白的老人用碎花的被子盖住双腿,在卧房里颤颤巍巍地拿起一根针,眯着眼睛,对着外面照进来的太阳光企图将线穿过去,接连试了好几次,却未能成功。

    急得老太太连连咳嗽,布满皱纹的苍白脸上似乎多了些青灰,她甚至连手中的针都拿不稳,掉回针线篮子里,针随着针线篮子一起滚落到地上。

    正在厨房煎药的小吉听见阿福奶奶的咳嗽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扇子,将泥炉上的药壶取下来,倒了满满一碗汤色已经不太浓郁的药汁,端着过去卧房。

    “阿福奶奶,你不要动,我来收拾。”小吉将药放到炕上的小桌子上,扶起准备掀被子下床捡针线的老人,拍拍她的背,“奶奶,先把药喝了吧。”

    在小吉的帮助下,老人缓了好半晌才平复了呼吸,略显浑浊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老人独有的淡青色的翳,声音低哑地对小吉说:“没事儿,奶奶能行,不过是一场风寒罢了。”

    “是是是,是一场简简单单的风寒罢了。”小吉将阿福奶奶安抚好以后,去将破了一道缝的房门掩上,同样掩饰住自己发红的眼眶,“所以奶奶你要好好喝药,早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街上买糖葫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