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隋洲,我们走吧。”

    何尔雅说完就不再看对面的人,拉过林隋洲的手就欲起身,奈何对面的人却急忙伸一手过来,抓住她另一只手不放,却也不开口说话。

    何尔雅被他这样一举,弄得心脏都在发疼的扭脸一边。

    “阿雅,深呼吸,你现在不易伤心过度,要顾着肚子里的小的。”林隋洲观在一旁,皱眉的抚上她后背。

    深呼吸了几息后,何尔雅终于把这股锥心情绪忍下,朝对面的人看去。边忍着抽泣,边淡淡道:“到现在还是这样,那你拜的什么佛,读的什么经,烧的什么香呢?如果还想我以后来看你,明年大伯出狱那天你去接接吧。你欠我的,父女一场,我也只有咬牙认了。可你欠别人的,不能不给出一句道歉。我不管你是下跪也好,痛哭肯求也好。要是那天你没来,今生我们的父女缘份也断在那天吧。”

    何父紧握着手中弱小的手,另一手拿起桌面干布,把刚才满洒出外的水渍擦净。

    未了颔首点点头,含着颤声低语道:“婚礼定在什么时间,孩子有几个月了?咱……何家这边的情形是这样,你又无父无母的,都跟对方父母坦白了吗?别弄得以后遭了嫌弃受了委屈又跟你姑妈一样在婆家三五天就吵架,你可没个诉苦可回的娘家,所以还是要事先把丑话全说清楚的好……”

    何尔雅终于忍无可忍地拉过那只交握没分开的大手,把脸埋在他掌心泪如雨下,极力压抑着的哽咽声里,有诉不尽的委屈:“没有婚礼,简单领个证就行了。我连能磕头的父母都没有,还要什么婚礼。明明是这么的担心在意,明明知道我可能会遭人嫌弃,为什么不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后盾与可以回望倾诉委屈的地方……”

    何父抬过另一手放落在她发顶上,一下下的轻抚着,眼神却是朝林隋洲望去,“雅……她性子极烈又少有耐性,还请多担待的包容些。夫妻就没有不吵架的,好好过日子。要是哪天真过不下去了,也请好聚好散,别动手。当然,还是盼你们合合美美到老的。”

    说完,从手腕上取下一串小粒佛珠,朝林隋洲递过去:“出家人没什么贵重的见面礼,这个你就收下吧。希望佛主佑你戒燥戒狂,遇事心平静气,多为妻小想想的珍重自己。等你们的孩子出世了,我再刻一串开光后送给孩子。”

    林隋洲双手接过佛珠,立既往右手腕上套去:“谢谢,我们一定是合美到老的,您放心。但麻烦请刻两串,阿雅怀着双胎。”

    “……是吗?”何父略略一惊,忙单手作礼,闭眼道:“愿用寿数向佛主祈愿佑她母子平安……”

    相聚终有离别时,临别时何尔雅伸开手向父亲索要一个拥抱。何父只僵僵虚搂了她短暂几秒就松开的退后几步,双手合礼的低头送她们出去。

    外面夜色已浓,但何尔雅转身透过窗户的灯光,望着里边人的影子默默落泪。

    但最后,却是狠狠一把抹泪,挺直背影朝寺外大步而行。

    回程的车里,何尔雅一直无话。飞逝的路灯透过车窗,把她的脸照得明明又暗暗。

    林隋洲实在没法任由她继续这样陷在低落情绪里,只能找话来说:“怀孕了会对气味很敏感,你现在觉得胃里难受吗?”

    何尔雅摇头不到十分钟,就忍不住吐了。吐脏了林隋洲的衣服,也吐脏了车里,自己也吐得眼泪连连。

    林隋洲忙命人停车,不顾污脏,满目心疼的把人扶到车外路边。一面给她透透气,一面问她还想不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