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我抬眼看到一个戴着头巾的大妈站在我面前，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神中略带一丝不满。
“我们是警...”顾南之话说到一半就被我打断了，心想这女孩也是真单纯，既然这个村子最近有这么多不好的传闻，一定有很多人都前来一探究竟，村民估计也会为此事烦恼，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太多，他们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而据我所知，坝横口的发展确实非常差，大部分人都没有受过教育，所以他们才不会管我们是不是警察，要是被轰出去了我可就无法向张川交代了。
“婶，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李永贵啊，我是他以前一起打工的朋友，过来看下他，他住哪里啊？”还好平日里还会和朋友说些方言，和这大婶用方言交流应该可以显得亲切一些，也许能一下子拉进我们的关系。没想到，那大婶开口说：
“要债的是吧？滚蛋，把我们这边搞得鸡飞狗跳的，真不知道李永贵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事，死了都不让我们安生，也真苦了他们家春喜春霞了，你们赶紧滚。”
这下我彻底懵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开会的时候张队明明告诉我们李永贵是一个好爸爸，现在又变成了欠了一屁股债，死了都不让人安生的老赖？难道这男人会分身术？我见那大妈正要往回走，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诶诶别走啊，婶，我不是要债的，我其实...就是来看看春喜和春霞的，你带我去他们家看看？”我装作很热心地接过她手里提的鱼桶，笑眯眯地往前走，顾南之跟在我身后，点头附和。
“找什么找？春霞都嫁到另一个村子里去了，春喜人不在，你们还是赶紧走吧，烦死人了。”那大婶一把拽过鱼桶，我见事不妙，立即对着路过我身边的男人喊了一声：“老毛！记得我吗，我是小肖啊，我给你修过屋顶来着，最近怎么样。”那男人见我如此热情，便也磕磕绊绊地回应我，仿佛就是在路上碰到自称是你幼儿园同学的人和你打招呼，但在印象里又没见过这个人，只好装作认识他似的。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老毛，只是先前听张川描述这个村子只有两家姓，所以这个男人要么姓李，要么姓毛，我灵机一动就蒙了一个，没想到还蒙对了。
接着我和那男人聊得热火朝天，顾南之也趁机用蹩脚的方言和大婶唠了好一会，在我的软磨硬泡下，那大婶邀请我们去她家坐坐，等李春喜出海回来再去他家找他。
等到了大婶家后，我便开始观察她家里的环境，墙上挂着一三口人的照片，看来她有个孩子，和我年龄应该差不多大，但奇怪的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坐下后，大婶给我们各倒了杯水，通过聊天得知她叫林满树，是从另外一个村子嫁到李家来的，有一个儿子叫李生。我问了一些关于李永贵家里情况的问题，她坐在我对面沉默了一会，说：
“李永贵之前不是生了个儿子嘛，后面又生了个女儿，这些你知道的呀，然后他那个老婆生完女儿就难产死了。很多人都说他老婆生了个灾星，生完就死了真是可怜，嫁过来一天福都没享过。不过好多人都觉得李永贵对他儿子女儿好，我看他是装的咧，有天我走在路上看到他在打春霞咧，看到我立马不打了。他没死的时候没什么的，死了一大堆人堵他家门口要债，你说他这个男的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冲她笑笑，看来这李永贵还真是个双面人，但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还没等我开口，顾南之就带着一脸感同身受的表情问：
“李春霞嫁到哪里去了？那岂不是李永贵家就剩春喜一个人了，一定很辛苦吧？”
林满树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我杯子里的水，说道：“你还真别说，这春喜真可怜啊，也没讨着老婆，天天嚷嚷着要出人头地，你说说这书都没读过的娃，出去了不是会比别人更辛苦吗？春霞就更不用说了，她刚出生下来她妈妈就死了，死询传遍整个村子，连毛家人都过来看，这春霞从小长得又算得上是丑无比，皮肤黝黑，又瘦又小，所以很多人说她是灾星啊。后来，春霞长大以后和咱们李家的一个小伙在一起了，但他俩是亲戚，那小伙也是讨不到老婆才和她在一块的，然后他俩就生了个小孩，听说生了个怪胎，那脑袋比整个身子都大，你说说这样的小孩怎么能活？生出来这样的小孩，她男人自然就不要她了，过了几年她就嫁出去了，基本上不怎么回来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老江口中的‘落后’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了，因为法律规定近亲是不允许结婚的，更不允许生孩子，就是怕会有和李春霞一样的事情发生，而这个村庄竟发生过这样的事，只能说是我的见识短浅，很多事情也都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我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没问，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多问一点。
“婶，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村那只大海龟的事？”
没想到林满树听到我的问题后脸色大变，起身就要赶我们离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像是在乞求平安。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这个村子的李姓人家真的死了这么多人？我带着疑问离开了村庄，在回去的路上顾南之问我关于海龟传言的事是不是真的，虽说我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但是我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A市警局
在与张川汇报完工作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手机下载了老江白天和我说的那个软件。今天进村的时候我发现林满树似乎非常不愿意提起海龟的事，相信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如果人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怕遭报应，那这说书先生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也许，我能在他的直播间里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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