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束束的光线中,纤尘可见。

    姜念明盘膝坐在那一堆干草上,他真正睡着的时间不长,况且他的身体状况也一贯不是很好,这几日来来回回的折腾,实在没有和姜北望恭恭敬敬行礼的心力,他略显失礼的抬起眼皮:“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来柴房这种腌臜地方?王爷的侍卫没有劝住,实在失职。”

    姜北望道:“本王当年与军士同吃同睡,区区柴房如今是来不得了?这北辰王府究竟是你当家还是本当家?”

    姜念明点头:“既然是王爷当家,王爷追查出谋害小少爷的真凶了吗?柴房湿冷,念明身体柔弱,受不住。”

    姜北望被他噎了噎,眼前这小子自从进了王府之后,似乎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不得不让他怀疑,在王府门外的乖巧可怜是不是为了制造舆论压力而装出来的了。

    “事关你的性命,你也不问一问淮儿的情况?”

    姜念明垂眸,在清晨清冷的光线下竟生生让姜北望看出了几分可怜:“如果小少爷不好,王爷还有心情来这里与念明说话?我看该被送进地牢里严刑拷打了。”

    姜北望滞了滞,被他讽得不轻,眉眼霎时就沉了下去:“你还在想要和淮儿攀比?”

    姜念明轻笑,像是自嘲:“念明鄙陋,若是有高枝可依,自然是无所不从,可王爷都三令五申了禁令,念明哪里会砸了衣食父母的碗?攀比说不上,也就觉得姜淮少爷可怜,虽当了王府的小少爷,可是这一个错眼,也就中毒了,好处是一点没捞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是有意要立长子为世子,所以故意纵着幼子,给大少爷当挡箭牌呢。”

    姜北望先是被姜念明激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桌面上震起一层灰尘,眸中神色十分晦涩复杂,震怒道:“住口!跪下!”

    姜念明道:“王爷叫跪,念明不敢不跪。”

    他话是这么说的,动作却慢吞吞。

    姜北望道:“你在挑衅我?”

    姜念明又笑了一声:“王爷言重九鼎,念明无罪之身都能被关进柴房,如何敢挑衅您?念明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却是在指责姜北望蛮不讲理,看似软话,实则藏针,不轻不重地扎着姜北望。

    这小家伙幼年时把骨气当饭吃,如今怎么就生成了尖酸刻薄的习性?

    姜北望心累暗自思忖着,却知道姜念明是受了委屈又不能明面上放纵,只能用不好听的话来阴阳他。

    他想起自己的来意,语带警告:“淮儿只是因为风寒所以卧病在床,庸医误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得再问,尤其是你。”

    姜念明若有所思:“看来是家丑不可外扬了?”他看向姜北望,轻声喃喃,“大少爷还是娘娘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