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望刚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此刻正浑身发汗,然而眸光惊异。

    他弓马娴熟,少年从军,便开始建立不世之功,对自己的要求当然是极为严苛的。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幼子姜淮每天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虽同样是少年英才,毕竟是混迹在锦绣堆里的少爷。

    却没想到,这刚回家的姜念明竟也能寅时末就起身。

    但也不能排除是特意来偶遇自己的。

    姜北望沉声问:“你精通医术,还有多少本王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交代?”

    姜念明心道:那你不知道的就多了去了。

    他跪在地上,眼前只有一线露水湿重的鹅卵石地面,姜北望没叫他起来,就是让他继续跪着的意思,才跪了这么一会儿,膝盖就开始生疼,他隐隐有些不耐烦这些琐碎的折磨,又要耐着性子回答问题,因此磨了磨牙:“我在魔教本就与些药师医者相熟,不仅会医术,武功也会几分。”

    “你已不再是魔教中人,若再让本王发现你与那些不三不四的魔教妖人有所来往,本王扒了你的皮。”一想到近日同僚背后议论纷纷,姜北望冷声训示,看姜念明的目光隐隐不善。

    更何况,姜念明还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姜北望的心情更是跌落到了谷底,语速又快又不耐:“姜林已经和你说过了,不要以为你回来了是来当少爷的,本王不认你,你就是什么都不是,安安分分当你的侍卫,本王眼不见心不烦,若非要与玄夜和淮儿作比较,本王教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他虽知道这少年有几分韧性,所以才能在府外长跪数日,虽狼狈到要去春花楼混口饭吃,可是到底能把自己打理的很好,就怕是心性扭曲,如蝮蛇一般隐忍,实则是要择一时机谋害王府的险恶之辈。

    他们之间有着太长时间的空缺,姜北望无法通过短短几面判断姜念明到底是哪种人,只是魔教险恶,不得不防,在确定心性究竟如何之前,姜北望不打算让姜念明和姜玄夜、姜淮接触。

    姜北望思绪飞快,姜念明不得而知,可他知道姜北望对自己的猜忌,而他需要扮演是一个仰慕父亲却又怨恨父亲没有及时救下自己的可怜儿子,因此,有些怨愤的声音从北辰王爷的脚下传来:“王爷说了三句话,两句话都要杀了我,我哪里敢有小心思?”

    姜北望一愣,才发觉自己对姜念明太过苛刻。

    可是他不打算改。

    正打算放过姜念明,转身就要走,就又听姜念明自嘲道:“不教而诛为虐。我娘是府里的奴婢,我没名没分,可见爹是个混账,许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狗杂种,自然不会有人要了。”

    这般粗鄙又赌气的话让他的老子深深蹙眉,觉得这魔教地牢出来的小东西浑身都长满了反骨,是要趁着年纪还小,赶紧纠正过来的,因此,姜北望道:“混账,谁教你不知君臣父子的?”

    姜念明挑眼,满眼挑衅:“自然是没有人教,我自己学来的。”

    “好一个不教而诛是为虐,你年纪轻轻就脑后生反骨。本王不教一教你,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