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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定非将肖铎送去城内毫无遮掩,众人都见了,因是他,也就不算出格。万休子并未与他们在同个营地驻扎,说到底还是怕死;昔年没有一举攻入皇城也是,双修采补也是,如今更是。年纪大了,又常年龟缩通州一隅,血勇已无,此时尽想着坐收渔利,然而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入城后,萧定非本想告知昭定司,又觉很是不妥,只将人送到了破山堂。因街上戒备森严多了,许多外地慕名而来的病患出不得客栈,过午他这儿病人就看完了,因而在诊堂桌上制蜜丸。

    见萧定非背着人进来,邓曦岳显然认出他了,本想拒绝似的,一见放下的是肖铎,又没开口。

    “他中毒了。”萧定非道。

    邓曦岳把蜜丸放进竹匾里,仰娘拿去后头晾晒,他右手抖得很厉害,不过比其他伤了筋骨的人要好很多。

    “看出来了。”邓曦岳半跪在肖铎身边,先拿了一样小巧器具勾住他的舌头,免得躺下的姿势让他舌根滑落堵塞气道。

    检查过眼珠与指甲,邓曦岳道:“不碍事。”

    “约莫多久能好?”

    “七八日。他身子吃药有点垮了。”

    萧定非有些惊讶,问:“他吃什么药了?”

    “这话我问你才是。”邓曦岳取了大针,刺肖铎几处穴位,流了几滴黑血。

    萧定非实在不知道肖铎在吃什么药,他平日也没见过肖铎熬药吃,若说是春药,无非自己给他那些,不是一天一把的吃都不至于伤身,且肖铎吃了一二次就不吃了。他很想问问肖铎,可肖铎现在只能虚弱半睁眼睛,话也说不出来。

    “放这儿吧,一时我搬到后面去。”

    萧定非摇头道:“得带回去。是什么毒药?”

    “不算毒药,有毒的草药。”邓曦岳说,“度钧山人要你带回去的?”

    “不是。”

    “带回去留意些,不能让他躺下,食水一类一二天内吃不下去,他现下喉咙紧得很,晚上睡觉看严实,若是听得喘气不自在,用这个——喏,这一头圆钝的,插进气道里。”

    萧定非只顾着听,忘了再问一遍吃的什么毒药。肖铎倒是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但他开不了口。如是又背了回去,刚送进谢危帐篷没多久,就见谢危赤红着眼珠掀帘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