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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晴朗有风

    我最近几日都没有去过那片桃林了。

    我安安分分地在学堂里上了几天课。颜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不论什么花啊、树啊,他总能滔滔不绝讲上半日。可他讲的都是山海之外的东西,我全然没见过,也记不到头脑里。这门课是风物志,专讲各山海的环境特sE、草木鸟兽种种。要我说,这门课该白泽来上。可颜先生说,白泽虽晓万物,却不懂如何教授孩童。于是又开始论起教育。我当时点点头,作知晓状,心里默默地想,白泽从不罗嗦,也不把我当无知小孩哄骗。

    虽然山海之外的风物我还难以了解,但是山海之内,我大约已经记住了,尤其是学堂周边的……

    想到周边,好怀念待在树上的感觉啊!我的身边只有桃花,眼里只有花的粉、天的蓝,有时有一点云的白和树的棕。阿母说,桃林所在之地,曾是禁地,一片荒芜。后来不知哪一天,就长出了一点绿。许是荒芜得太久了,这片林报复似的长起来,棵棵树都是枝繁叶茂的,也b别处的树都高大粗壮。时间久了,这里渐渐来了很多鸟兽,也开始有人踏足。不过,林深处还是人迹罕至。这些年,我更是从未见过有人住在里面。

    所以,那个人为什么要住在那里?阿母不准我叫他舅舅,我也不知他姓名,实在很难称呼。“继续住”,我想起他那天的话,他以前就是住在那里吗?可我从没见过他。或许是在我进学堂之前,甚至在我出生之前的事吧?那,桃林岂不本来就是他的地盘?我一阵脸热,好像我差点“抢”了他的家。但是别人也踏足过。我纠结不已,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都甩出去。

    “棠乐音同悦,你有别的见解吗?”我突然被点名,立马起身,脑子里一团浆糊。“见解不敢,只是学生刚有些疑惑,未能得解。”颜先生微笑,持着书卷向我走过来:“哦?疑惑?没听明白鲧为禹父,还是不知道息壤曾拿来治水呢?”哄堂大笑。颜先生拿书简敲了下我的脑袋,叫我坐下了。我暗道失策,谁知他刚好讲到息壤治水呢。息壤至今还在使用,这里几乎无人不知其来历。

    来历,那个人的来历呢?为什么他叫我阿母阿姐?我从未听说过他。

    放学路上,又经过桃林时,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进去看看。

    我照常走到那棵树下。他不在那里。这是林深处最大的一棵树,大概也在林中心。周围没有房屋,也没有明显有人来过的痕迹。我埋酒的地方又被填平了。我想起那坛被偷喝的酒,想挖开看看,要是坛子也在里面,我就带回去。

    我捡了一根合适的树枝,开始动工。我挖的正起劲,后颈一凉,被拉着后领子提了起来。“嗬!”我倒x1一口凉气,向后挥起了树枝。然而一扭头,是他呀!那个人。

    他微微眯着眼睛打量我,还是那样微微一笑,还是那么美,却问我:“做贼呢?”

    我很气恼,明明是他做贼。我很不客气地说:“我来挖我的酒!”

    “这是我埋的。”我没想到,他b我还不客气。

    “可是你喝了我埋的酒!”我提醒他。

    “我阿姐酿的。”他寸步不让。

    我一时哑然,可是……

    “你为什么叫我阿母阿姐?”我g脆直接问他了。

    这次轮到他哑然了。他收起了微笑,把我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