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带我回家后，给我改了他们部族的名字——滁乐音同悦。”他说完就静默了。我猜，他是想阿公了。阿公去世很久了，连我都没有见过。我是阿母独自一人带大的。
“那你本来叫什么？”我决定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涿滁。”他低声回复我。
“你从涿水那边来？还是滁水？”我心生疑问。滁水可能X更高吧？他名里保留了滁字，“乐”是我们的部族。
“……我生来就在这片桃林。”他无奈地重复，右手捂住了半张脸。
“那你……”我还没问完，他就打断了我。
“我生而如此，无姓名，无身份。棠乐，我和你不同。我是妖。”我脑袋嗡地空白了。难怪他和妲己姐姐一样美。
"那你是什么妖？"容貌昳丽像九尾狐，声音曼妙像九凤……可他是妖，应该是别的灵吧？妖一般是说生下来只有灵根、后天汲取灵气成长而来的其他生灵。像妲己姐姐他们，都是生来就有灵气的神兽。他住在这里，是桃妖吧？怪不得这里的桃树与别处的都不同。
他好像呼x1不太顺畅，把目光转开，靠在树上，闭上了眼。他肯定喝太多酒了，所以身T不好，总要闭眼休息。他呼x1渐渐平稳，我怀疑他要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想要离开。
“我生来就是妖。”
我还没起身，就听到他这样说。他听起来有点疲倦，和阿母疲倦时的口吻有点像。
我不理解，怎么会有生来便是妖的生灵呢？出生的时候，要么是神，要么是灵，要么是物。人也是灵种。JiNg怪属于高开低走的灵种，生下来b普通的灵厉害，但不能化妖。就像漏气的气球，一边汲取灵气，一边释放灵气。JiNgb怪稍微聪明一点，JiNg的灵智稍高一点，怪不行，笨笨的，只会吃。我只能困惑地看他。
“神生来就有异力，我没有。我虽然有充沛的灵气，但所有灵力都是后天掌握的。灵都有实T托载，我也没有。我有志无形，你见到的，是我的化身。”他曲起双腿，一只手搭在腿上，单手托腮，专注地看着我，语气平缓，尽量简短地说明他和神、和其他灵的区别，试图让我理解他不是神，也不是其他的灵种。
我努力理解，发现他应该是最自由的生灵了。一个神灵往往只有一种异力，那是天赋限制。人借助法阵之类的工具，才能借用自己天赋之外的灵力，但他显然不受这种限制的制约。神灵都有载T，形灭灵散，偶有无形的灵，也有所寄托。可他无形，所以他的灵T可以永存。也就是说，他只有增减，生而不灭。我很羡慕他。
“后来呢？你之前去哪儿了？”我想起刚才还没讲完的故事。
“阿翁觉得我b阿姐年幼，第二年就让我和阿姐一起去学堂念书了。后来我和阿姐一起长大，一直到阿姐成年，阿翁离世。”他低着头，不看我，也没看任何东西，陷入了他的回忆，而且应该是不美好的回忆。他很怅然的样子。他没有沉默太久，给故事画了个句号：“阿翁离世后，我周游各山海，一路修行了两百年，最后回到这里。”
原来，他真的和阿母一样，是个两三百岁的大人，不，大妖了。他至今长得还像尚未成年的人族男子。我轻叹一口气。我一上午接收了太多信息，想先回去休息了。
但还有一件事：“阿母为什么不让我叫你舅舅？”他不以为意地笑笑，表现出几分洒脱和爽朗来：“哈。不让叫舅舅，那你就叫我名字好了。”他r0ur0u我的脑袋，神sE轻松但口风很严。总不能因为他是妖吧？我脑补了一出人妖殊途、分道扬镳，妖愤然出走的大戏。
“好，滁乐。我要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他把托腮的手放下来，和我挥手告别。他褐sE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起，划过脸庞，又柔顺地垂在浅粉sE的衣袍上，眼神明亮，笑容温柔，一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