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不过就是普通的家宴,萧府人丁本就不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男女分席之说。

    萧天战和墨景尧坐于一桌主位,施老太君紧挨着萧天战而坐,萧家两位公子依次坐在墨景尧的旁边,而萧雨盈又要坐在施老太君身旁为她布菜,剩下的秦南歌,便只能坐在墨景尧的对面。

    她本就带着面纱,吃饭不甚方便,又好巧不好地正对着墨景尧而坐,席间自然是连筷子都没怎么动过。

    晚膳过后,萧天战便和墨景尧进了书房议事。

    “如今虽说战事刚歇,但边境诸国小动作仍旧不断。高成年间与各国所签署的和平契约还未到期,漠北已然蠢蠢欲动,老夫虽已解甲归田,但这心里着实放心不下。”萧天战背着双手,一脸忧思。

    “萧贺将军早就可以独当一面,您又何须过于担心,现如今,您年事已高,我崇渊江山若还只寄希望于您一人,那我崇渊子息未免也太没出息。”

    墨景尧顿了顿,接着道,“况且,高成祖当年与各国签订的停战协议,也不过就是缓下了百年前的各国纷争罢了。休战两百年,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各国各朝都换了不止一任皇帝,这契约,能遵守的怕是没有几人。否则,为何这几十年大战小战不断。不过是在互相试探实力与底线罢了。谁也不愿做那个先行违背契约的失信之人,但人人都想撕了那份盖下了各国印鉴的契约国书。”

    萧天战慢慢坐下,沉声道,“这几年,各国虽表面上修生养息,实则背地里却都在偷偷练兵,唯有苍洺一国,关闭了国门,与崇渊隔海相望,让人窥其不见虚实。漠北已然有了逐鹿中原之心,我们都对其有所防备,但苍洺才是真正让人所担心的。”

    “杞人忧天皆都无用,当下要做的,便是重整兵权。萧家军常年征战,实力自是上乘。可邱家掌管的西南军,东州洱海的奉冥水师,京城的关宁军,皆都许久未曾上过战场了。百年安逸,早就让这些士兵们增长了惰性,久疏战阵,才是本世子最为担心的。”

    “回程之时,老夫便收到了你的来信,大相国寺一事,单凭漠北一己之力恐怕还难以如此大肆行事,京城之中必定有他们的内应。可怜我那爱徒,屡次遭之暗算,也不知,可还有恢复的可能。”

    墨景佑是萧天战的关门弟子,从小便是天赋异禀,萧天战对他不亚于是看成了自己的亲孙子,感情也是非同一般。

    正在二人谈话之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二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得到同意之后,书房门的被秦南歌打开。

    见她面色匆匆,进门之后连礼都未行,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两人一惊,“外公,晋王病危。”

    墨景佑的人跑到靖阳王府找墨景尧,发现他不在府中,便又掉头来了萧府。秦南歌刚好要回去,刚踏出门口,就跟晋王府传话的人撞在了一起。

    见他神色焦急地在这寒冬腊月里冒了满头的汗,秦南歌便知不好,恐有大事发生。当下便一边走一边说,带着他到了书房门口。

    二人一听晋王病危,当下便坐不住了,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作势要走。看着晋王府的人如此急态,怕是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

    秦南歌一把拽住萧天战的胳膊,道,“外公,可否让南儿一同前去,或许,我有办法。”

    秦南歌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倘若连跪满一地的太医都没有办法,那么,这世上能够将墨景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恐怕只有她的师父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