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弯弯绕绕穿过翠绿的盆栽,到达怜星院。

    院子不大,却胜在精致。

    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种满了鲜花,可见这里的主子,是一个爱花之人。

    如今正值冬季,盆栽中只有翠绿肥大的叶并无花,还有的光秃秃的只剩一根空杆,静心等待春天来临。

    “主子,人已带到。”晴香踏入门槛,双手放在腰侧,微微弯身行礼,她的身后跟着叶清清。

    叶清清打量着软塌上坐着的女人,身为戏班里的台柱子,能被王孙贵族一眼相中,并且带入府中,当然是有原因的。

    穿着红色印有枫叶的广袖,盈盈一握的楚腰,被一根酒红色腰带束住,更加衬托出纤细,乌黑的青丝一半盘起,一半披散垂落于腰间,头戴金簪玉冠,一朵娇俏的芙蓉绢花侧于发间,丹凤眼微垂,只是在那儿坐着,端着一杯茶盏,也不说话,也不做一个动作,便能让人感受到,刻在她骨子里的妩媚。

    “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瞧瞧。”云柔纤细柔美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一双媚眼上下打量叶清清。

    “是。”叶清清闻言不由地抬头。

    “这件衣服可是出自你之手。”云柔打量叶清清一翻,心中暗叹。

    叶清清平平无奇,身着素衣,身子还没有开始完全抽条,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稚嫩,额头上的疤痕,十分显眼,让这张还来开长的脸,更加黯淡无光,完全没有什么看点,目光落在身侧的桌子上。

    檀木桌子中央,摆这一件叠得方方正正的衣裳。

    “回主子,正是奴婢所作。”叶清清抬头瞄一眼桌子,嗅到空中散发的天竺花的清香,大方承认。

    “欲意何为?”云柔撑着脑袋,似乎不关心的追问。

    “自然是为了讨好您,您风华绝代,独得殿下的喜爱,又是府中唯一有身孕的贵人,奴婢若能跟在您的身边,是奴婢的荣幸,因此洗衣服的时候留意到路人说,您最近睡得不好,奴婢想到从前看过的书,便擅做主张,在洗衣服的水里泡了天竺花,又在烘烤衣服时在炭火里添加了天竺花,只为求您,能睡的安稳。”

    叶清清低着头,坦率地承认此举的目的,一五一十的讲述来龙去脉。

    后院虽然没有深宫的城府深,却也是半斤八两,妻与妾,妾与妾,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止,在适当的地方,坦诚大方比吹捧一番更加合适。

    且,她编的目的合情合理,一个刚刚及第才十五岁的小姑娘,被父亲卖入府中,怎么可能会甘愿,在一个洗衣房里,洗一辈子的衣裳。

    她的这个法子也是慎重思索一番,考虑了可行性才去做的,不是猛夫行为。